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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七章 离间!眩术!(万月票)(1 / 1)

第79章 离间!眩术!(万更求订阅求月票) 「君侯,发现密道!」 江府之中,不时传来喊叫声。 江充却充耳不闻,只冷冷看着刘进。 而刘进,则一脸微笑。 叱嗟尔母婢之,就是个笑面虎! 江充算是看出来,眼前这个史皇孙,绝对是一头凶残的猛虎。 日后,他要更加小心以前太子刘据,空有太子之名,却无太子之能,被他逼得步步退让,已不足为惧。 当然,他依然是太子。 只要刘据还是太子,那就是他的敌人。 但说句心里话,江充已不把刘据放在眼里。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对策,如何把刘据置于死地。 没想到,却冒出一个史皇孙。 这也让江充开始怀疑,之前刘据的退让,会不会是在演戏? 他在积蓄力量,而今已经有了底气,所以让刘进跳出来,针对他疯狂进行挑畔。 应该就是如此! 那此前刘据父子不和的消息,一定是谣言。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,府中传来了一声呼喊。 密道? 江充愣了一下,旋即想起来,他曾命老庄在府中挖了一个密道。 只是一直没有使用。 没想到,被人发现了! 密道嘛,很正常的。 王侯公卿,就连那些商贾巨富家中,也都留有密道。 这并无稀奇之处。 问题就在于,发现的人,是刘进的人。 果然,刘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 他朝江充看了一眼,沉声道:「江翁,一起看看?」 「请便。」 江充硬生生回答。 倒要看看,你这个史皇孙,能在密道上找出什麽毛病。 就这样,江充随着刘进走进了江府,在徒隶的引领下,来到中堂跨院, 这是西侧院。 必须要先从前院门房穿过,而今沿回廊行走,过一座假山,才能进入院中。 是一个非常安静且偏僻的跨院。 同时,也是江充的书房所在。 书房一侧,栽种毛竹。 不远处有一个池塘,池畔栽种垂柳。 只是,严寒到来,柳叶早已掉落,只剩下枯枝在风中摇曳。 「若是盛夏时节,碧波丶垂柳丶蛙鸣--—--想想都觉得美妙。江翁是个晓情趣的人,领教了。」 说完,刘进目光扫过跨院。 「就是阴气太重,呆久了,只怕有鬼祟登门。 「江某一腔正气,何惧鬼祟?」 「不怕风雨从天降,只怕鬼崇起心中。」 你...· 江充面色铁青,话到嘴边,却没有说出来。 而刘进则背着手,溜溜达达走进书房。 江充这书房,犹如寝室。 桌几丶书架摆放一侧,正中间有一个火盆,另一侧是绒毯和卧榻。 在卧榻一端,是暗道入口。 刘进过来的时候,樊胜客正好从暗道里出来。 见刘进后,他摇了摇头。 那意思是说,没有什麽发现。 「江翁何以在此藏有暗道?」 「不可以吗?」 江充道:「臣为陛下执掌绣衣,得罪无数宵小,难免会有那胆大妄为之辈前来复仇。我平日里好在这里读书,起居多在这里。挖一条暗道,也不过是保命手段。」 「原来如此,那江翁可一定要保重才好。」 刘进连连点头。 「不过,这条暗道最好封了。江翁应该知道,前几日廷尉狱遭遇刺杀, 后来在孝里市外发现连通城外的密道。陛下对这种事情,其实很忌禅。江翁你又是陛下的心腹,更需谨慎。毕竟,家中藏有密道这种事情,可以做,却不可以传扬。」 若非你来挑畔,若非你的人喊叫——· 谁又能知道,我家中藏有密道? 但,江充不能说。 他只能是打碎了门牙和血吞,咬着腮帮子道:「是江某疏忽了,多谢君侯提醒。」 「好啦,就这样吧。」 刘进似乎有点疲乏了,摆了摆手。 「不过是做个样子,没必要继续搜查了——---奉先,胜客,收队吧。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。」 「如此,便多谢君侯体恤。」 「江翁说笑,你我如今也算同僚,都是为陛下效力,本份,本份罢了。 我便走了,还有事情要做呢。」 「君侯慢行。」 江充强撑着笑脸,把刘进送了出去。 「盯着他们,看他们去哪里?」 刘进两次说,有事情要做。 江充虽然没有询问,确也有些好奇。 回到屋中,他拔出宝剑,疯狂劈砍桌几。 桌几被砍断,桌上的物品,散落一地。 江青翟从外面进来,看着如同疯虎一样的江充,也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。 那史皇孙,今天算是把江充的脸,打肿了! 「那杀才走了?」 「嗯!」 「去了何处?」 「出城了!」 江充闻听一愣,扭头看着江青翟。 他发髻略显散乱,额前垂下两缕发丝,目光阴势。 「出城?」 「是!」江青翟道:「是从雍门出去。」 「他今天,搜查了几家?」 「说!」 「只咱们一家。」 「史皇孙,欺人太甚!」 江充破口大骂起来。 刘进若是搜查了别家,不用多,哪怕只有一家,他江充的脸面,就不至于荡然无存。 可刘进,显然是没打算给他留脸面。 就查你一家。 查完了,就走! 就是针对你—·· 刘进这几乎算是当着整个长安城,表明他和江充势不两立。 「他没有查澎侯家吗?」 「没有!」 「不对啊,按道理说,他与澎侯之间,并不和睦。」 江青翟犹豫了一下,轻声道:「也许,太子和澎侯那边———」 「不可能!」 江充立刻摆手。 「除非,昌邑王对太子之位没有。就算他没有,那贰师将军——----再说了,你以为那中山王一脉,真就甘心偏居一隅?任何人可能与太子妥协, 澎侯绝无可能。」 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吧! 江青翟无意在这件事情上,和江充争论。 「什麽时辰了?」 「马上要敲夜禁鼓了。」 「不对!」 江充眼珠子一转,突然反应过来。 「马上要夜禁了,他出城做什麽?其他人呢?我是说,司隶校尉其他人在哪里?」 『都已撤离长安,只有刘德留在长信宫,不过已关闭了宫门。 「他们不休息吗?」 「不太清楚。」 「不对!」 江充反应过来了。 刘进说,他还有事—— 「不好,他要偷袭京兆十城!」 汉武帝太初元年。 汉帝改右内史为京兆尹,改左内史置左冯翊,改主爵都尉置右扶风,合称三辅。 三辅是位同列卿的京官。 执掌长安附近的地方行政事务。 现如今,京兆尹是韩说,左冯翊为新时侯赵弟,右扶风李哆。 此三人中,左冯翊赵弟和右扶风李哆曾随李广利征伐大宛。其中赵弟更因为斩杀郁成王获封新时侯。李哆呢,则是在征伐大宛后,拜上党太守,后被调入长安。 京兆,四县十城。 左冯翊,十三城。 右扶风,十五城。 长安胡巫众多,但实际上,三辅之地,巫蛊盛行。 刘进的胃口,怕不只是长安的胡巫,还有三辅四县三十八城的胡巫,他想一网打尽。 当然,他可能没有这个实力。 四县三十八城,更涉及到了三辅权柄。 赵弟肯定不会配合,他是李广利的人。 李哆嘛,当初虽然跟随李广利征伐大宛,但是谁的人却不好说。 说他是李广利的人? 赵弟封侯,留在了长安。 李哆为何被派往上党? 说他不是李广利的人,他在上党只两年,便返回长安。这背后没人操作,绝无可能。 总之,李哆目前的身份,江充不太清楚。 但京兆四县十城··· 韩说最清楚状况,而且他儿子被送去了虎豹营骑,说明韩说在一定程度上,倾向刘进。 对了,韩说当年可是卫青手下的游击将军。 刘进想立功,韩说送上辅助。 执金吾在寅时关闭城门,把长安和长安外十城的联系割断。 执金吾郭广意的儿子,是司隶校尉八从事之一。 所有的线索,一下子都串联起来。 江充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,长安城里,大家都在汉帝眼皮子底下,还算守规矩。 可长安城外—— 「立刻派人出城,与十城公卿侯国联系,谨防史皇孙突袭。」 江青翟也反应过来,忙转身就走。 此时,城门鼓声已经敲响。 八百声后,长安城门关闭,任何人都进出不得。 十数骑从江府冲出,一路疾驰。 好在这个时候,路上车仗行人已经不多了,否则定然又要造成连场的事故。 江充吩附下去之后,便回到书房里。 原本他倒也不觉得什麽。 可今天被刘进一说,这跨院阴气太重,他这会儿也觉得有些阴森。 把碳火烧的通红。 江充盘膝而坐,在火盆前沉思。 火光,照着他的脸,忽明忽暗。 江充则无所察觉,只觉得他以前真的是小了史皇孙。 这家伙,简直像一条癞皮狗,被他咬住了,就死活不肯松手。 他和刘进没有恩怨。 所以按道理说,刘进不该如此。 可· 他与刘据有恩怨。 他逼着刘据杀死了杨环,而那杨环,好像是刘据两个儿子的舅舅。 刘进,这是在给刘据出气吗? 江充越想,就越觉得有道理。 否则说不通的啊! 他和刘进加起来也就见过两次,孔雀天那次之前,他甚至没有和刘进说过一句话。 当然了,也是他不屑与刘进交谈。 没有恩怨,何至于斯? 刘据,你倒是藏得很深啊! 江充咬着牙,握紧了拳头。 倒要看看,你还能得意几时——·— 不对! 史皇孙为什麽不查刘屈麓。 要知道,昌邑王和太子之争,是明面上的事情。 刘屈是条明狼,和李广利一系。 按道理说,刘进应该不会放过刘屈的。 打了刘屈麓,顺手灭了昌邑王的气焰。还有,之前刘进身边那个侯杰好像和李广利的手下有联系。只是后来,那人不知为何消失不见,也就变得不了了之。 刘屈真的和刘据有联系?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! 而今这个中山王,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孙子,中山哀王刘昌之子刘昆侈。 那小子,可不是个安分的主。 主公曾书信他,让他小心中山王一脉。 因为,中山王这一脉,最喜欢两头下注。 刘昆侈是刘屈的侄子,江充见过,也听说过他的事情。 是个非常狡猾的人,很聪明,但野心不小。 所以,他们表面上押注昌邑王,可私下里未必不会勾结太子。 昌邑王的收益会很大。 但押注太子,未必会赢,却能保证不输。 江充越想,就越觉得有道理。 他思许久,突然起身。 本想走到案几前写信,却发现那案几,已成狼藉。 真他妈的阴森! 江充转身往外走。 「主公要往何处?」 「给我把书房搬去东院,以后我在东院看书。」 「喏!」 家仆匆匆离去,很快便唤来了几十个人,味把西院书房的物品, 全部挪到了东院的房间里,并生了火,把房间烤暖。 待江充进入东院时,天色已晚。 果然,没有那麽阴森了! 看样子那西院的风水,果然是有问题, 他走到崭新的书案前坐下。 【充叩头言:善毋恙。长安有变,皇孙进起,掌司隶,患。中山信乎。 请查。】 江充逐字书写,写完后将帛书塞进一个拇指粗细的竹筒,在封口上打上了火漆。 他迈步走出东院,独自一人进入后院, 走进一座小楼,沿扶梯而上。 二楼,有一排鸽笼。 他从笼中取出一只信鸽,把竹筒绑在鸽子的腿上。 犹豫片刻,走到窗前。 推开窗,他举着鸽子伸出窗口。 「去吧,回家!」 那鸽子咕咕叫了两声,而后振翅,扑籁冲天而起,消失在夜幕之中。 见鸽子飞走,江充松了口气。 他关上了窗户,顺着楼梯下来,站在小楼的门口仰望夜空,突然间发出一声叹息。 他有种预感,长安即将失控! 这一夜,长安城中,许多人难以入眠。 刘进雷霆出击,抓捕胡巫的行动,让很多人感到吃惊。 一方面,他们也发现,长安城中的胡巫数量竟如此惊人。 另一方面,他们也感受到了那位皇长孙雷厉风行的行动中,似乎隐藏了许多含义。 太子宫中,刘据放下手中的竹简,手指轻揉眼眶。 眼晴传来了一丝酸涩,有点像流泪。 他把今日下面传递过来的简报看完,不禁轻轻摇头。 从汉帝的一些批奏里,他隐隐感觉不安。 父亲,似乎又要用兵! 此次用兵的原因,根源还是在楼兰国。 已故楼兰王长子安归,在狐鹿姑单于的支持下,与新任楼兰王发出了质询。 新任楼兰王,是已故楼兰王的弟弟。 安归认为他得位不正。 论起来,他是长子,且为楼兰为质子,颠簸匈奴十载,才换来了楼兰十年没有遭受匈奴入侵的成果。而且,即便他安归不成,也应该是安西胜接任楼兰王才对。毕竟,安西胜也作为质子,被扣押在长安十年。怎麽能轮到新任楼兰王继位呢? 而且,为什麽还要派质子前往长安? 安西胜出了什麽事? 在匈奴人的帮助下,安归的质询很快就传遍了楼兰国。 楼兰国上下,对此也是议论纷纷。 原本在霍光的主持下已经稳定下来的局势,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, 舆情,汹涌! 哪怕是新任楼兰王尽力压制,却让楼兰国内的情况,越发复杂起来, 楼兰一乱,乌孙也出现的动荡。 乌孙乱,大宛跟着也乱。 大宛乱,姑师又有波动.—.— 总之,楼兰的情况有点牵一发动全身的感觉。 一个处理不好,整个西域都可能动荡起来。 汉武帝七次征伐匈奴,张骞凿穿西域的心血,很可能付之东流。 在这种情况之下,汉帝决意,对匈奴进行打击。 打击西域诸国的意义不大。 他们之所以动荡,是因为匈奴在背后搅动风云。 这个时候,对楼兰诸国用兵,很可能把西域诸国一下子都推到匈奴的一边。 所以汉帝在思付许久之后,最终选择和匈奴手腕。 汉帝国与匈奴没有决出胜负之前,西域诸国只是墙头草而已, 打了匈奴,西域诸国立刻就会老实。 可问题在于,匈奴,好打吗? 七次征伐,劳民伤财。 文景两代帝王积累下来的财富,几乎已经耗尽。 这个时候再和匈奴动手.··— 说实话,匈奴就是个光脚的。 而汉帝国,却穿着鞋子! 刘据对此战不太看好,他认为一旦开启战端,势必劳民伤财。打赢了还好,最怕是打成持久战。 那可真就变得危险了! 以石德为首的贤良文学一派,力主太子刘据为民请命,坚决反对汉帝开战;而另一派以舍人张贺丶卫率李禹为首一系,则坚决反对石德。 石德认为,国力疲惫,不易开战。 一旦开战,会引发国内的矛盾。 他举了很多例子,比如土地兼并开始盛行,国内多地遭遇天灾,有流民出现,并有盗匪作乱---」-总之,他的意思就是经济下行,各地负担太重,一旦开战,必有大乱。 他的建议是,让太子奏疏汉帝,阻止汉帝开战。同时放开专卖权,给各地松绑,与地方便宜之权,让地方发展起来以后,反哺中央。对外,尽量以柔和的手段解决问题。比如掏钱啊,比如援助啊-—---总之,就是不能开战否则会有亡国之忧, 张贺等人则认为:陛下对太子已经不满,好不容易有了皇孙加入,缓和了双方矛盾。现在,又让太子反对开战,又要太子谏言开放专卖,这是想要掏空国库。 张贺那麽一个老实人,竟破口大骂。 认为石德等人不是为太子谋,只顾一己之私。 石德等人也不甘示弱,骂张贺是奸臣— 总之,吵成了一锅粥。 甚至有贤良文学跳出来,想要暴打张贺。 好在李禹出手,才算是制止了对方的暴行。 刘据感觉,有点不知如何是好。 返回长安的时候,就听说刘进带着千二徒隶,在长安城中抓捕胡巫,闹的鸡犬不宁。 回到太子宫,汉帝送来了批阅过的奏疏。 看完这些之后,已经快到半夜了。 要不要在下次朝议,阻止父亲用兵? 刘据有点犹豫。 他是赞同石德等人的话的。 一旦开启战端,对于国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。 开放专卖权,允许地方便宜行事·· 其实是文景二帝时期的主旋律。 当时可以,但放现在————— 刘据想起了刘进说过的话。 石德等人想要以王道治理天下,恢复上古时期那种圣人之治。 想法是好的,但他们把握不住。 苟日新,日日新,有日新! 这个世界,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。 上古时期人们思想单纯,可以行圣人无为之治。 可是伴随着物资越来越丰富,也打开了人类欲望的阀门。他们的想法也在每一天都发生着变化,谁又能准确把握?欲望这玩意,很难控制。圣人可以,石德他们就可以吗? 这是刘进当日与史良娣的言语。 后来,传入刘据耳中。 当时刘据感觉很不高兴,甚至因为此,拒绝和刘进见面。 但在那之后,他认真想了一下刘进的这些话。 石德少傅他们,便真的都是一心为我这个太子谋划吗? 刘据,也有些拿捏不住。 「良娣可安歇了?」 刘据唤来了内侍询问。 「良娣午后出宫了。」 「去了何处?」 「说是去平舆候府。」 「怎麽又去平舆候府,而且还夜不归宿?」 「奴婢听说,李姑娘有身孕了,而皇长孙最近又操持公务,忙的整日都不着家。良娣很生气,所以就带着人前往平舆候府。但太子不在家,所以便与皇后说了。」 「李姝有身孕了?」 刘据闻听,也吃了一惊。 「什麽时候的事情?」 「也就是三天前—..」」 「为什麽不与孤知晓?」 「非是不与太子知晓,而是太子那日在朝会后便去了博望苑,良娣派人过去通知,可是太子并未理会。」 「孤不造啊!」 刘据,有点懵了。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,起身走出寝宫。 「让张贺来见我。」 「喏!」 虽然已经很晚了,但宫人却不敢反对。 很快的,张贺匆匆赶来。 他衣装不整,估摸着是被人从睡梦中喊了起来。 「臣,参见太子。」 「张贺,博望苑这几天,谁人宿卫?」 史良娣派人告知他,却被人拦下。 那只能是博望苑的宿卫所为。 张贺愣了一下,想了想,沉声道:「这个月都是景建宿卫博望苑。」 景建! 石德所荐。 景建肯定是不敢擅作主张,那就只有可能是石德的命令。 石德为少傅,乃太子之师。 刘据对他那些人,又十分尊重,所以—· 「他怎敢如此?」 刘据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。 他们,竟然敢囚禁我? 没错,在刘据看来,这件事如果是石德等人的命令,那他们就是在囚禁他。 当然,他们囚禁刘据,是为了给刘据洗脑,让刘据赞同他们的观点, 可他们今天敢为了观点囚禁他。 明天就敢为了利益,架空他···· 这些人,未免太大胆了吧! 刘据越想越怕,越想就越心惊肉跳。 「张贺,传制!」 「喏!」 秦汉时期,皇帝的旨意叫做诏,太子的命令称作制。 汉帝的圣旨,那叫制诏。 而太子的书名文字,会叫做制令。 「革景建卫率之职,逐出长乐宫,永不复用。制令李禹为太子宫尉,无且为博望尉。非我制令,任何人不得差遣。自即日起,看守太子宫丶博望苑,切勿懈怠。」 太子宫是可以任免宫尉的。 只是之前有卫率,所以宫尉名存实亡。 张贺把刘据的意思牢记在心里。 可是提到无且的时候,他却愣了一下。 「太子,无且不是要入虎豹营骑吗?」 「他知兵吗?」 「呢!」 「明日我便与陛下奏疏,留无且于太子宫,所出空缺,便让进自行决断即可。」 「喏!」 原本派无且过去,是为了插手虎豹营骑。 但现在—· 刘据突然觉得无所谓了。 我真有麻烦的时候,进一定会帮我。 难不成,我不信他,却要去相信那些意图囚禁我的人吗? 「张贺,你知道吗?进有孩子了。』 「阿?」 「李姝的!」 刘据想到这里,突然感觉有些报然。 想当初,他还想着把李姝收入房中。 结果——.—· 不过这辈分,可就乱了。 他和李禹是从小的玩伴,以兄弟相称。 所以和李姝,算是兄妹。 现在李姝从了刘进.··. 那李禹,便矮了一辈? 所以,他要唤我一声『姻翁』? 「噗!」 刘据想到这里,竟然笑出声来。 姻翁,大概意思就是叔叔。 一想到李禹以后只能唤他姻翁,刘据这心里面,就美滋滋。 至于李姝·—· 还能怎样! 她要是没有怀孕还好。 现在怀孕了,那就算是他刘据的儿媳。 嗯,当初确实挺看重李姝。 但更多的,刘据是想要用李姝,分割史良娣在太子宫中的权柄。 现在,人家成了婆媳。 刘据原本并不是很强烈的想法,也就随风而逝他要真是特别喜欢李姝的话,当初就不可能那麽轻易的,放李姝随同刘进一起离开太子宫。 张贺的道喜,刘据没有听进去。 倒是大殿外传来通禀,内谒者令郭求见。 这都已经子时了! 半夜了啊—· 刘进有点不太明白,郭这时候来做什麽。 不过,他也知道,苏文死后,郭就成了汉帝身边的第一心腹。 曾深受苏文迫害的刘据,不想去得罪郭,于是忙领着张贺迎了出来。 「郭翁,这麽晚何故前来?」 「太子,非是老臣要来打搅,实陛下有旨,命太子立刻入未央宫。陛下和皇后,都在宫中等候呢。」 「这麽晚—」 刘据,吓了一跳。 最近好像没有做错什麽事情吧。 他细想了一下,便对郭道:「我现在就去。」 「好!」 「张贺。」 「喏。 「把我的制令立刻发出,即刻起,命李禹接掌太子宫。」 「喏!」 郭疑惑看了刘据一眼,但并未多嘴。 他意识到,太子宫里,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事情! 太子宫,位于长乐宫。 椒房殿,坐落在未央宫。 两宫一东一西,中间隔着章台街和丞相府。 好在,两宫之间有一条复道相同,所以往来还算方便。 刘据跟在郭身后,小心翼翼打探汉帝找他的意图。 但郭总是笑嘻嘻的,顾左右而言他。 试探了几次,刘据便不再说话了。 虽然不清楚汉帝找他有什麽事情,但有一天是可以确定的,应该不是什麽坏事。 否则,卫子夫便不会陪同。 椒房殿里,灯火通明。 三十六盏仙鹤宫灯,火苗很大,把屋内照的格外通透,更温暖如春。 刘据小心翼翼走进来。 屋里,除了汉帝和卫子夫之外,还站立一名女官。 不到三十,颇有姿色。 刘据认得对方,那是卫子夫身边的长御,名叫倚华。 她,是卫子夫的心腹。 也是卫子夫从小就收养在身边的义女。 别看她外表娇弱,确是个精通剑术,擅长骑射的女官,更是卫子夫的保镖··· 卫子夫特赐她宫中佩剑行走。 就连汉帝,都没有阻拦。 「据,拜见大人丶母亲。深夜相召,不知有何吩咐?」 卫子夫脸上带着笑容。 倚华则目不旁视。 至于汉帝,看不出喜怒。 但凭藉卫子夫的表情来看,应该不是坏事。 汉帝招手,让刘据上前。 他从桌上拿起了一份简书,递给刘据。 「这是—..」 「自己看。」 刘据有点不知所措,于是就着仙鹤宫灯的光亮,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简书的内容。 「看懂了吗?」 卫子夫问道。 刘据挠挠头,有点糊涂。 简书上,写的是刘进午后,强闯江府的经过。 汉帝叹了口气,扭头对卫子夫道:「朕说过,朽木不可雕也。」 「进,为你出了口恶气。』 「啊?」 「你以为我与你父亲不知道,当初江充逼你杀杨环之事,让你心存怨恨至今吗?」 「孩儿——」 刘据吓了一跳,忙躬身想要辩解。 呢! 好像,也没啥可以辩解。 我是心怀怨恨嘛! 「朕知你怨恨,你母亲知你怨恨,你良娣知你怨恨,你崽,也知你心怀怨恨。」 刘据,低下了头。 「连朕也没想到,进会在上任第一天,就有如此大的动作。更没有想到,他居然真的跑到了江充的府上,狠狠为你出了这口恶气-—----你别说话。 进与江充之间,没有什麽矛盾。之前在孔雀天他和江充相遇,朕就知道,他会找江充麻烦。」 刘据依旧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 「其实,朕更想看到你行动。朕一直等着,你登门去打江充的脸。 杨环一事,你的确是有错在先。可人非圣人,孰能无过?你是朕在你七岁时就册立下来的太子。可你看看你自己,被册立三十载,获得连一只鹑都不如。」 刘据,抬起了头。 「当初,朕要用兵,你出面阻止。 朕很不高兴,但是却未有废立之心。你母亲找到我,说让我废你太子之位,我狠狠斥责了她。你是朕的崽,是朕看着长大的太子。朕不想你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朕也能容忍你,与朕的意见不合,甚至容忍你和朕争吵—————可朕不能容你,和朕不是一条心。」 「孩儿,绝无异心。」 「可你———」 汉帝没有再说下去。 卫子夫却道:「进要做父亲了,你可知道?」 「孩儿刚知道。」 「可是良娣在两天前,便通知了你。」 「孩儿..」 「你是太子,要有自己的主意,怎可以被人拿捏?」 「孩儿,该死!」 汉帝骂道:「你确实该死。』 「孩儿.—· 「进尚知维护你的颜面,可你自己,却能被人欺瞒如斯? 仁安啊仁安,朕当初为你赐字仁安,是想你心怀仁慈,却非是让你做一个老好人。 你为太子,生在帝王家,日后要继承朕的位子。 你可以行仁道,如你曾祖一般,无为而治; 也可以行霸道,如你祖父那样,便七王之乱,兵临城下,不改初衷。 你可以仁慈,但也需有杀戈之心。 你坐在这个位子上,就要清楚,什麽叫做受命于天。天家不可辱,你为太子,更应如此。 进就知道这个道理。 当初他身陷图图时,不惜自污,维护的是朕的颜面。 今日,他打上江充的门,是为了维护你这个父亲的颜面。孺子尚知天家威严,何以你这个太子,唯唯诺诺?」 刘据再也站不稳了。 噗通,他跪在了地上。 泪流满面。 「孩儿,明白了!」 「好了,这麽晚把你喊来,其实就是想与你宽解,更希望你过了今日, 能够有自己的主意。」 卫子夫离开了位子,走上前把刘据扶起来。 「天亮之后,去进那边看一看。」 「进不在家里,平舆候府之中,如今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,你这个做父亲的,要多加关怀。」 「进不在家?」 「他在变眩术呢。」 眩术,后世换做魔术,戏法。 民间也有幻术之说。 使魔术的人,叫做眩术师或者幻人。 刘据不禁有些困惑。 「他会眩术?」 汉帝笑道:「朕也不知他要作甚,所以也想看看,他这个眩术到底有何奥妙。」 刘据越发糊涂了。 连大人都不知道刘进想要做什麽吗? 征和元年十月十八日。 司隶校尉刘进在就任第一天,于长安城中搜捕胡巫,共三百七十馀。 后,封闭长信宫。 进率千二徒隶出长安,欲在京兆四县十城,继续搜捕, 十城恐慌,纷纷遣散胡巫。 近千胡巫逃离京兆。 十九日,八百羌丶氏进驻奉明虎豹营骑。 同日,二百凉州精骑,抵达长安。 二十日,刘进上疏汉帝,言经审讯,长安城中多有人家暗行巫蛊,恳请封城搜捕。 当日,汉帝传旨:准刘进所奏。 长安即日起封城十日,彻查巫蛊。 一时间,长安城中,人心动荡。 江充有点懵了! 「他到底想怎样?」 一会儿在城里,一会儿在城外。 现在,又返回长安,还要封城? 巫蛊这个事情,说大很大,说小很小,主要是看汉帝的心思。 其实,谁家没有藏个胡巫? 便是普通百姓,也有打小人之类的行为。 这种事,如果真要较真起来的话,谁都逃脱不过, 毕竟,王侯公卿,谁家还能没点事? 可汉帝的态度,却非常坚决。 因为根据刘进送来的奏疏,汉帝派人查验了桂宫,并在桂宫之中发现有宫人在暗行巫蛊。 当然,宫人行巫蛊的对象,并非汉帝,而是宫中其他人。 这就严重了! 今日能对其他宫人行巫蛊,他日难免对汉帝行巫蛊。 这如果不查清楚,那宫闱之中,必然乱成一团。 所以汉帝下旨,令刘进自上林苑开始清查! 我连自己家都不放过,你们还有什麽话说? 二十一日,刘进率徒隶入上林苑,自上林苑中查出三个桐木人,其中一个桐木人上,有皇后卫子夫的名字。 经追查,是一个上家人子所为。 而后刘进寻迹追溯,发现这上家人子的背后,是一个美人。 美人,是汉宫嫔妃中,排名已经靠前。 汉帝得知后,勃然大怒。 若非卫子夫劝说,他很有可能,当场就把对方打死。 卫子夫下旨,命掖庭狱严刑拷问。 哪知在当晚,美人竟然服毒自尽·· 这就说明,美人的背后,还有等级更高的嫔妃在暗中指使! 是谁? 卫子夫这下子,也动了杀心。 美人之上,依次是充依丶容华丶娥丶婕妤。 再往上,便是昭仪。 昭仪之上,便是皇后。 巫蛊皇后,那必然是有望染指皇后之位的人。 是昭仪? 即便是卫子夫,也感到棘手了! 而汉帝在这个时候,却意外保持了沉默,没有给出任何意见。 尹夫人丶邢夫人丶赵夫人,陈娥————· 卫子夫手里,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人名。 而其中的赵夫人,更是汉帝如今最为宠爱的幼子刘弗陵生母,也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钩弋夫人。 这个牵扯,可就大了。 「进这一回,可是与我找了一个大麻烦。」 如果赵夫人不是刘弗陵之母,卫子夫会毫不犹豫派人把她拿下。 可这里面还有一个刘弗陵·· 「倚华!」 「在。」 「平舆候而今在何处?」 倚华想了想,轻声道:「黄昏前有消息说,平舆候已撤离了上林苑,如今屯驻耦园。」 「耦园?」 卫子夫眉道:「他和鲁王很熟吗?」 「据说,与鲁王世子一起吃过酒-----而且皇后忘了吗?鲁恭王妃姓史, 乃史清臣从姊。」 卫子夫露出了恍然之色。 「你不提,我险些忘记了这层关系,怪不得进能进驻耦园。」 卫子夫说到这里,眸光一闪。 「倚华,你立刻出城,去见一下那个小混蛋。惹了这许多麻烦,也该让他与我出谋划策才是。」 倚华闻听,躬身领命。 「喏,臣妾这就去见平舆候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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