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纬帘低垂,一具如活死人般的躯体静静仰躺在三楼卧室。
“法西斯!魔鬼......上帝啊!请饶恕他们的罪过吧!”科比医生最后一次见萧镶月是在二十岁那年的生日宴上。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僵尸般的活死人,就是记忆中那个似乎占尽世间一切美好的翩翩公子。笃信上帝的他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,绝望地祷告。
坐在床沿的渡边彦又惊又惧:“到底怎样?你倒是说清楚呀!”
站在一旁的空能法师叹息道:“幸亏纯子小姐回了日本,若是亲眼看见镶月如今这副模样,指不定得多难过......”
科比愤怒地大骂:“你们这群魔鬼!将萧先生残害成这样,还在这里惺惺作态!”
井上副官喝道:“放肆!胆敢对渡边司令无礼!若非我家将军及时施救,萧先生早就命丧黄泉了!”
“罢了......罢了......”神情憔悴的渡边彦颓丧地挥挥手,“人到底怎样,还请科比先生仔细瞧瞧......”声音里满是哀求的意味。
科比不料传说中威名赫赫的战神竟是这副模样,着实有些意外。勉强平息了一下怒气,无比痛心地道:“刚刚我已仔细研究了城野博士提供的病历......萧先生在进入高压仓之前,眼睛就盲了。至于为什么眼盲,尚不得而知。心脏先天就有问题,被摧残的几个月已导致心力严重衰竭,心跳随时可能停止。肝部因长期的细菌病毒侵蚀,有严重的肝损伤。高压仓致使双肺破裂,耳膜受损,听力全部丧失。即便醒过来,也是耳聋眼瞎,还得承受身体无尽的痛苦......”
“我不管!我只要他活着!”渡边彦面目扭曲,几近疯狂地喊道。
科比叹了口气:“也许他在世上还有牵挂,所以他不想死,靠意志力在顽强地撑着......眼目下只有尽量维持他的生命体征,尽全力救治。能不能醒过来,就看天意了......”
众人离去,渡边彦独坐在床沿,怔怔地发呆。
自从将萧镶月带回来后,就组织专家没日没夜地抢救,都没有时间静静地坐下来,好好看看这张沉睡中的脸......虽已是瘦得脱了形,还是能从骨相依稀看出昔日的容颜......悠然出神间,他像在神户温泉那次一样,受到魅惑般,越凑越近,温热的双唇含住苍白冰凉的唇,辗转吮吸,贪婪舔舐。不知过了多久,萧镶月喉结动了一下,似乎想发出声音。紧闭的双眼竟顺着眼角流下两行泪水。渡边彦激动得语无伦次,大喊道:“他醒了!他醒了!快!快叫医生!”
专家们围在病床前。就见萧镶月青筋暴露的手,紧紧抓住渡边彦,嘴唇微动,发出的声音虽然微弱,大家却听得清晰,他在唤云......云哥哥......
科比湿了眼眶,意味深长地看向渡边彦:“我所料不差的话,令他放不下的人便是骆将军。当年我曾亲眼目睹过,他与骆将军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美好!而今他将你当成了自己的爱人,你便将错就错,陪伴他,安抚他,给他力量,兴许能挽救他的性命......”
一九四五年初夏。
萧镶月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。渡边彦除了忙军务,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陪伴着他。有时抱着他坐在窗前,从黄昏,到日落,再到星光满天。或背着他去野外散步,呼吸新鲜的空气,给他洗澡更衣,然后相拥着入眠。萧镶月变得非常黏人,时时刻刻都要和他贴在一起,才觉安心。到了晚上,也要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才能安然入睡。
萧镶月虽然看不见,也听不见,感官倒是挺敏锐。渡边彦背他到野外,他会问:“云哥哥,我们是到河边了么?月儿感觉到了流水的气息......”路边有野花,他会说:“云哥哥,我们是在花园里么?月儿闻到了花的香味......”
明知他听不见,渡边彦也会认真回答他的每一句话。
大多数时候,都是渡边彦在听,听他回忆俩人小时候的故事,讲在瑞典留学的趣事,诉说分开这段时间对云哥哥的思念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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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, '')('...有一次,前一刻还在吐血,人已几近昏厥,医生们正手忙脚乱地抢救,渡边彦闻讯急匆匆赶回,一握住他的手,萧镶月立马恢复了几分清醒,挂着大大的示好的笑颜:“云哥哥回来了?月儿没事......没事......不用担心......”医生们都惊叹于渡边彦对他神奇的治愈能量。
这一年,骆孤云和渡边彦在长江中游打了几场大仗。日方利用空中优势,将沿岸几座城池轰炸成一片焦土,到处都是残垣断壁,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建筑。中方组织突袭,干掉了日军好几个团,双方互有胜负,战况胶着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