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「我跟你说啊、现在我们只要设法潜进去就成了。」凌雁翔微微拱手,脸上堆着一副讨好的笑容,「我们再留张字条,故意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去营救这位……这位谁来着?哦,鸿胪寺侍郎。」
陆岱刚略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眼皮说:「你这是打算,利用穆文昊对你的心意?」
凌雁翔转了转眼珠,装作没听见这句话,自顾接道:「老子被关得都快发霉了,早就想找机会溜出去。这样吧,我带你进大牢,後续救人你自个儿想法子。我们留了字条,他们一看,铁定会想办法救人,对吧?」
眼见,陆岱刚没有回话,便一击掌道:「你看,这样我们三人互相掩护、你能救人、我能逃走,这不是一箭三雕?妙得很!」
「我只觉得可行却荒唐。」陆岱刚眯着眼看他,「你就没想过,穆文昊要是知道你利用他的心意,会是什麽心情?」
「是是是,现在全天下都在要我理解他、T谅他、回应他。」凌雁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语气没什麽起伏地说:「这几天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,Ga0得好像我家的仇、他骗我的事,都能一笔g销似的。我可还没原谅他,至少现在不行。」
陆岱刚啊了一声,这才想起凌雁翔的家族命运。虽说他不喜欢这人处处耍滑头,但若角sE互换,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立刻放下。再深的情意,在午夜梦回、亲人入梦时,着实无颜面对。於是他抱拳,语气诚恳道:「「我失言了。你的切身之痛,非我所能T会,仅在此向你致歉。」
凌雁翔本没打算追究,见对方认真道歉,立刻收起脸上的冷sE,又换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淡声说:「也不算什麽大事。我这人最恨被人掌控,哪怕丢了命,也不想再被关起来过日子。」
——他也不想再看到那个人每日失魂落魄,痴痴地望着他房间的模样。像穆文昊那样的人,就该意气风发地骑在高头大马上,一路走向皇位。
凌雁翔自己都没察觉,他早已将穆文昊视作即将继承大统的人,甚至对此,有那麽一丝丝无从言说的骄傲。
陆岱刚点点头,算是认同了这件事。他对凌家与火羽镖局的遭遇始终心怀同情——那样的处境,与他父亲目前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。原本受到皇族的倚重,转眼便成了眼中钉,被贬至边境镇守。表面说是戍边保国,实际上不过是流放千里,远离朝堂权力核心,也脱离了家族的庇护。即便天塌下来,他们也只能最後一个收到消息,孤悬边地,有志难伸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也正因如此,他格外能理解这份无力与愤懑;加上他与齐思然、何宰相等人的深厚关系,自然而然地,他的立场也逐渐向穆文昊那边倾斜。真正接触之後,他对穆文昊更是敬佩有加——此人必定是未来的一代枭雄,不仅在训练中是难得的对手,在战场上更是值得托付的战友。
朝堂权谋他不擅长,他只知道,一旦选了边站,就要坚持到底,才有可能看到胜利的果实。
只是此刻,他无法看着齐思然一人困在慎刑司,音讯全无。他甚至连对方将面临什麽都无从得知。
「我要先说……以理智上来说。」陆岱刚慢慢的道:「我认为,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。」
「啊?」凌雁翔略一停顿,旋即挑眉道,「你又知道了?再说,既然是陷阱,那你急什麽?」
「是这样的,我给你解释一下——」原本一直躲在陆岱刚身後的第三人,此刻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脑袋。
「因为鸿胪寺侍郎那日被太子下旨,判了凌迟处Si,但太子并未指定行刑的日期与时间。这种模糊安排,很可能就是在钓鱼,等我们自投罗网……」那人说到一半,发现凌雁翔的眼睛越瞪越大,不禁吞了口口水,乾笑一声:「嗨,阿雁。」
躲在陆岱刚身後的,不是旁人,竟是曾与他、穆文昊、施楷、赫连子炎一同策划陶茶楼事件的老夥伴,也是曾在千影山庄共事的赵绍明!
凌雁翔见是他,简直气得火冒三丈,咬牙切齿地问:「该不会连你、连你都是禾……穆文昊的人!?」
赵绍明吓得下意识又躲回陆岱刚身後,见他没扑上来,才再次探头,连声解释:「不是不是,你听我说!我离开千影山庄不久,就被柳昼寒他师兄介绍给何宰相了,是何宰相再把我举荐给穆文昊当暗哨的!」
「那你那天为何在陶茶楼!?」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冤枉啊大哥、我那天真的是放假自己偷偷去找姐妹们玩啊!」
「行行行、你俩别吵了,进屋说话。」
三人将门反锁,拉了三张椅子,各自坐在房内一隅,气氛僵冷,大眼瞪小眼,一时谁也没开口。
凌雁翔这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,自己身边竟有这麽多人早已站在穆文昊那边,气得牙痒痒。他甚至分不清还有谁是真心与自己结交、谁又早已被蛊惑收买。
赵绍明自知理亏,整个人缩成一团,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,深怕又惹怒凌雁翔。
三人里,只有陆岱刚还在冷静地思索营救的可行X。他清楚这计画极不稳妥,却又无法全然拒绝——至少,在这混乱中,还有人能协助他分析局势、规划方案,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支撑。他不能放过这个救出齐思然的机会。
然而,让他点头同意的最大理由,却不是营救本身,而是凌雁翔这个人。
和穆文昊亲近一些的人都知道,他最终会接受谋反,不为天下苍生,也不为权势利益,单单是因为——凌雁翔。
他或许没有承认,但旁人早看得清楚。也因此,多数人都会给凌雁翔几分面子,因为惹了他,就等於惹了他们的主子。
陆岱刚也清楚,这趟行动凶险万分。即便他与穆文昊、齐思然从小一起长大,也不敢保证在关键时刻,穆文昊会坚决保护他们。但有了凌雁翔的加入,等於有了保险——至少穆文昊不得不出手相救,其他人也会被迫配合。
——开玩笑,要是这个活人质出了意外,他们还拿什麽要胁穆文昊?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不过这样做,也很有可能将众人一起拖入泥淖。若穆文昊支援不及,或是凌雁翔在其中出了什麽差错,他陆岱刚,很可能会成为穆文昊亲手清理的对象。
但现在也想不了这麽多了。
陆岱刚重重一拍桌子,目光炯炯地地扫过面前两人,语气坚定的说:「就这麽说定了,还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。」
「好说好说。」凌雁翔洒然一笑,回以一个抱拳。
说是说两位,但实际上能帮上忙的,也只有凌雁翔一人。
「大哥、我真的没办法!我还得回g0ng顾唐久澄阿!!!」
「这唐久澄又是穆文昊的谁?」凌雁翔面无表情的问。
此刻要是有人告诉他整座皇城都是穆文昊的暗桩,他大概也能毫不犹豫地信了。
赵绍明咳了一声,偷偷瞄了眼陆岱刚,见对方只是耸耸肩,也只好y着头皮说:「唐久澄是穆文昊母妃身边的贴身g0ng人,和他从小一起长大,关系特别好,穆文昊把他当亲弟弟看待,所以才找我做他的护卫。」
凌雁翔听罢却是眉头一皱说:「一个太监吗?有这麽亲近?穆文昊还特地派你守着他?」
虽是质疑的口吻,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火气与酸劲,惹的陆岱刚差点大笑出声,只得强忍住,静静在一边看着凌雁翔这个完蛋玩意儿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「痾……这个……我实在不方便多说……」被质问的赵绍明满头大汗,不过他还是坦诚的说:「大哥,不是我不讲,是他的身份有点……微妙,文亲王对我下了封口令,我要是说多了,怕不是直接被剥皮cH0U筋……您要是想知道,不如自己找机会问他?」
凌雁翔哼了一声,翘起二郎腿说:「不说便罢。那你走之前,好歹帮我们放放哨吧?从回g0ng的路上,到慎刑司附近,你当我们探路。」
「啊?这?」
赵绍明不安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,还不忘向陆岱刚抛去求救的眼神。可惜,对方显然也想好好利用赵绍明善于探哨的轻功,只是面带微笑,静静坐在一旁,颇有诚挚邀请的意味。
无计可施之下,赵绍明只好心里暗骂一句「倒楣」,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安排任务,还被强迫留下与两人共度一夜,避免赵绍明中途开溜。期间,两人热烈地敲定了明晚的行动时间,凌雁翔甚至在屋里翻出笔墨纸砚,当场写下一封随便到不行的「诀别信」。
赵绍明心一边旁观一边腹诽:现在被他们打Si好呢?还是以後被穆文昊打Sib较划算?
夜深,月sE明亮,清澄如玉。春戏楼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,一棵靠近大门的老树上,悄然藏着两道人影。他们身着夜行衣,藏身枝桠之间,几乎与夜sE融为一T。一人身形壮实,一人较为JiNg瘦,但都稳稳伏在树上,丝毫不动。而树下,则站着一人,无奈仰头望着。
这三人,自然是凌雁翔、陆岱刚和赵绍明。
赵绍明朝树上b了个手势,又用口型问道:你俩……确定要这麽g?
上方的两人也不答话,此时倒是很默契的摆摆手,让赵绍明赶紧的。
这场救援行动的计画,其实简单至极:由赵绍明这唯一一个「自由身」的人走正门x1引注意,其他两人则趁乱翻墙,绕行至村外会合,接着前往皇城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', '')('这计划若真能成,真的全凭那两位爷的武功了得。赵绍明心中暗忖,这墙少说有几十米高,对他这种轻功在身的人来说,自是不费吹灰之力。但对普通习武者而言,若没有一等一的身法,翻墙上去或许还能靠蛮力,想平安落地却是难了。
不过既然那两人一脸自信地拍x脯保证没问题,他也懒得多嘴。要是连出门这一步都卡住,那还谈什麽救人行动?乾脆现在散夥,各回各家、各找各妈算了。
眼看轮班时间将至,赵绍明轻敲了下树g,示意自己即将行动。上头的两人也立刻趴得更低,几乎将自己贴进树皮缝隙里,试图与黑夜融为一T。
发出讯号後,赵绍明转身走向大门。月光下,门前哨兵的剪影依稀可见。他如往常一样,一靠近就高声招呼,声音爽朗热切。
「晚安、大哥辛苦啦,请帮我开个门——」
待他看清对方长相的瞬间,赵绍明整个人僵在当场。若不是夜sE掩饰了他的脸sE,恐怕此刻已经惊得面无人sE。
「哎?明明啊?」站在门前的,竟是柳昼寒——韩怀舟的师弟,也是赵绍明的好友。
为什麽是他!!??偏偏就是他!!??不是,守个门,有需要派他出马吗!?这样不算大才小用吗?还是说……赵绍明脑中猛然闪过一念:莫非韩怀舟早就看穿了他们的计划,派这位师弟来此,正是为了就地截断?
「怎、怎麽是你啊?」他试图挤出笑容,语气却难掩慌乱。